6

 

“你太高估我了，我不过就是靠装神弄鬼骗口饭吃的术士，死人复活这种事我可办不到...”Loki皱紧眉头，脚步踌躇着离开了阁楼。

Steve没有强迫那个男人，他脱下外套，将地上的骨灰一点一点捧起来放在里面。然后小心翼翼的包好。

 

从阁楼里出来的Loki感觉有些透不过气，并不是他不愿意帮助Steve，他知道有一个方法，可这太冒险了。

这时候，Thor他们也回来了。

Sam看到被破坏的阁楼大门一头雾水，本来Jefferson的死就已经让他一团糟了，现在又在搞什么名堂。

“嘿，我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？现在是打算收工，还是我再打个电话跟老板说这栋房子被破坏的问题？”Sam一脸疲惫，看着破损的阁楼墙壁满脸的无力。

“这不是我的事，如果你想听，就去问你的好搭档吧。”Loki也懒得说话。

 

看得出恋人的心事重重，Thor贴心的走上去揽住他的肩膀，温柔的安慰道：“你先去休息一下吧，这里都交给我。”

 

这场闹剧就这样不了了之，Jefferson死了，Steve带走了Bucky的骨灰，Loki和Thor以工作报酬过低为由推掉了这次委托一走了之，留下可怜的Sam料理这堆烂摊子。

加上度假区的生意一直没有起色，房地产商便狠心将这片土地卖给了其他人，新接手的主顾决定将所有的老房子拆掉，盖起新的高级住宅区。

 

乍看之下似乎一切都过去了。

 

只有Steve变成了另外一个人，他辞掉了编辑社的工作，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去研究他曾经完全不相信的领域。

每晚，他都在拼凑的梦境中度过，那些碎片般的梦魇一点点拼凑出了他曾经的记忆，不知是幻觉，还是真实。

他依稀记得自己曾经一笔一划的教他写字，弹起钢琴时对方洋溢的笑容，还有他依偎在他怀里的每一寸甜蜜的回忆。

 

Bucky的骨灰被他安放在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，放在床头，就像他一直在他身边一样。

 

Sam很担心Steve，这段期间也来找过他很多次，从Steve断断续续的话语里，他也大概猜测到发生了什么。他以为Steve撞了邪，甚至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，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转。

 

直到半年后，两位故人再次造访了Steve的房子。

 

站在Steve家门口，Loki半天没有按门铃，Thor也没有擅作主张去帮忙，他默默站在一边，等着Loki自己下定决心。

想到这，Loki叹了口气，低声念叨着：“我一定是欠他们兄弟的。”

 

半年前，当Steve第一次开口求Loki的时候，Loki依然拒绝了男人的请求，并非他没有办法，也并不是他冷漠不愿帮忙。

Steve说的没错，Loki有办法，这虽是坊间的传闻，但作为工作涉足这一领域的Steve，多少也听说过Laufeyson家族的故事。

 

而Loki，痛恨自己的能力。

Laufeyson家族可以将死人复活，只要有相近亲人的骨与肉，就可以重新塑造出新生的肉体，然后将灵魂赋予在上面。

可是这种能力，每次在Laufeyson家族的下一代人继承之后，上一代人便会死亡。

Loki的母亲死后，十二岁的Loki被Thor家收养，一直无法接受自己命运的Loki将自己封闭起来，是Thor一点点让他敞开了心扉。

后来，Loki想，和这个金发大个子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，那个男人对他言听计从，无条件的陪伴在他身边，最重要的是，他们不会有孩子，这又何乐而不为。

等Loki成年以后，他也慢慢重操起了家族的旧业，Thor也一直以助手的身份跟随着他。可是这期间，Loki一次也没用过自己的能力，毕竟母亲的死亡在他心里始终埋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。

 

几个月前，Loki梦到了Jefferson，梦中的男子，不是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，而是风华正茂的年轻时光。

他请求Loki，让他的弟弟能完成生前的心愿，他知道Steve就是那个男人的转世，而Bucky的执念太深，始终无法转世，此时的他既不属于天堂，也不属于人间，而Jefferson，不希望他唯一的弟弟再受苦。

 

“可是你知道，如果用你的遗骸为他转生，你的灵魂也将不复存在，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你的痕迹了。”Loki刻意将灰飞烟灭这个词说的好听点。

“Bucky是我这一辈子唯一挂念也唯一亏欠的人，如果他能幸福，我存不存在都无所谓了。”Jefferson诚恳的请求Loki。

 

直到Loki睁开眼睛，才发现这是一场梦，他捂着头叹气，吵醒了睡在他旁边的Thor。

Thor知道Loki的烦恼，他安慰着恋人说：“你想怎做就怎么做，听凭自己的内心就好。”

 

挣扎了几个月的Loki，最终还是决定帮助那对可怜的兄弟。

 

Steve对于Loki的出现似乎一点也不意外，现在的他有些邋遢，颓废的眼神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。

进了门的Loki也不废话，开门见山的说道：“我能帮你拿到你想要的，你能给我什么报酬。”

Steve皱起了眉，无奈的说道：“可是，我现在没有钱。”

他已经半年没有工作了，存款也花的差不多，现在靠透支信用卡度日。

 

“喂，现在我们还送不要难为他了吧......”Thor低声劝Loki，眼前这个颓废的男人多少让Thor泛起了些怜悯心。

“没有钱我为什么要帮忙，我又不是义工。”Loki一脸无辜的说。

 

Steve挠挠头，说：“或者你可以等我把房子卖了，我看看能凑多少钱。”

Loki假装为难的想了一会儿，说：“算了，要不这样吧。”他走到凌乱的桌子前，拿起压在书本下面的那枚装着照片和钥匙的盒子说：“你把这个给我，我就帮你。”

“那可不行，那是Bucky的东西。”Steve干脆的一口回绝。

“你这个穷光蛋现在居然还跟我讨价还价？”Loki气的满脸不可思议。

 

两人最终以一人一半达成和解，Steve留下照片，Loki拿走了钥匙。

 

至于行动，是在半夜展开的。Loki命令Steve和Thor半夜去公立墓园找到埋葬Jefferson的墓室，将他的尸体偷偷挖了出来。

这样做似乎有点不地道，但Loki说这是Jefferson的本意，Steve便也不再争辩什么。

此时，Jefferson的遗体已经腐烂成一堆枯骨。不过无所谓，只要有骨头就够了。

至于怎么转生的，Steve也没看见，他刚和Thor把尸体运进Loki的地下室就被赶了出来。

 

整整一晚，Steve像座雕像一般守在地下室的门口，他倚在栏杆上，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的小灯陪着他。

Thor几次让Steve一起和他到楼上的客厅里去等着，但Steve都拒绝了，他希望Bucky重生的那一刻，他马上就会出现在Bucky的身边，这一世，他不想再错过一分一秒了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Steve倚着门栏打起了瞌睡，恍惚中，他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慢慢向他走来，他想抬起头，却觉得脑袋异常的沉。

“是谁？Thor吗？”

“Steve...”

 

这声音有些陌生，又有些熟悉,Steve勉强抬起头，虚晃的光线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。

“请你...替我保护好他...”说话的声音很轻，却一字一句的敲打着Steve的耳膜，那熟悉的面容，让Steve很想喊出他的名字。

人影匆匆而来，又缓缓地消失在昏黄的灯光下，霎时间让人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。

看着Jefferson的灵魂慢慢消失，Steve也终于露出宽慰的笑容，这个男人，承受了将近一个世纪的痛苦，也终于能原谅自己了吧。

 

这时候，Loki推开了门，正好看到倚在门边打瞌睡的Steve，Loki抬腿踹了他一脚。

“给我起来！”

Steve一个趔趄，瞬间清醒了。

“嗯...结束了吗？”Steve扶着墙站起来，他感觉腿有点麻，小心翼翼的问道。

 

Loki扯了条毛巾擦拭着满是血污的手，看起来有点恐怖，他抬眼斜视了Steve一眼，冷冷的关上门，说：“你跟我来。”

因为事先答应过Loki不会询问复活的过程，Steve忐忑的瞄了一眼关死的的门，依依不舍的和Loki走了出去。

 

到了楼上，Steve才发现此时天已经亮了，Thor在沙发上睡成一摊，Loki把擦得满是血迹的毛巾扔在了Thor的脸上，对方仍然没有醒过来的痕迹。

“你听着，Steve，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做，也是最后一次，所以，无论如何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。”

“...好。”听Loki语气严肃，Steve便也认真的答应着。

“还有，转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，不管是Bucky还是Jefferson的尸骨，他们都已经死了，所以，以后你要注意的事还有很多。”

“好...”Steve不敢多问，老老实实的应着。

Loki看了眼一脸疲惫还依然全神贯注的Steve，觉得这男人实在是可怜，便决定不再卖关子了。

“第一，三天后你再来接Bucky离开，这期间你不要过来，我会打电话通知你，并且你只能在夜里带他走。第二，不要让他见阳光，不要让他接触除了你以外的第二个人，他的身体没有办法承受过多活人的气息。第三，转生后他的记忆只有他死之前的，所以你要在这几天想好怎么骗他。第四，我还没想好，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
说完Loki伸了个懒腰，走之前按着Thor脸上的毛巾使劲儿在他脸上揉了几下，便径直上楼睡觉去了。

Thor这才闷哼一声从沙发跳起来。

 

Steve愣了半天，他等了整整一夜，Loki却叫他先回去，不过现在的他也没什么提意见的资格，只好按照Loki的吩咐好好回去准备。

这三天对Steve来说几乎就是在煎熬中度过的，终于到了第三天夜里，他早早来到Loki家门口，Loki却没有见他，只是安排Thor带着Steve去了地下室。

 

终于进入了那个神秘的房间，眼前的景象却让Steve有些意外，进来之前，他以为Loki的工作室会像魔法电影里那样，满是书，蜡烛，瓶瓶罐罐什么的，结果里面只是一间布置简单的小房间，中间有一张木床，上面用白布严严实实的包着一个人。

 

Steve感觉喉咙发紧，脑袋发热，他颤抖着走上前想掀开白布，Thor却拉住了他的手，说：“你不能在这里打开，Loki特意嘱咐我，一定要带回家里去。”

“可是......”Steve有些犹豫。

Thor抓了抓头发，皱着眉头说：“额，Loki说，现在的James·Barnes还没有启动...必须只有在你们两个人的时候..他才会认得你的气息...什么的，哎我也不知道他再说什么，总之请你这样把他带回去。”

Steve听的一头雾水，只好老老实实把裹得严严实实的Bucky抱起来。

“哦，对了，一旦拆封，恕不退换。”Thor煞有介事的对着Steve摇摇手指，弄的Steve更加混乱。

 

Steve家离Loki家有些距离，所以上了车，Steve便迅速发动了车子，他要赶在天亮前到家，因为Loki警告过，Bucky是不能接触阳光的。

这几天，他把公寓也改造了一下，所有的窗子都换成了深色的玻璃，并贴上了壁纸，还挂上厚厚的窗帘，封闭了阳台的门，整个房间一丝光都透不进来。

他还特意把房间布置成四十年代左右的样子，让Bucky醒来时不至于惊恐。

 

到了家里，Steve开了灯，小心翼翼的把Bucky放在床上，凝视着那个轮廓，Steve心底的紧张，不安慢慢的化解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平和。

“Bucky，从现在开始，这里只有我们了。”

 

6 完

 

完结篇

 

当Steve一层一层的掀开包裹着Bucky的白布后，那张熟悉的，让他深深思念的面孔便出现在他的眼前，白布里的身体一丝不挂，细腻的肩膀，清晰的锁骨，甜蜜的肌肤都如同梦境般美好，又真实的不可思议。

曾经那个十八岁的Bucky真的重生了，这让Steve恨不得立刻冲到Loki面前跪下来感谢他。

 

怕太强烈的光线会让Bucky不安，Steve只开了一盏柔和的床头灯，昏黄的光线下，Bucky正熟睡着，平静又毫无防备的脸庞让Steve的心底涌上一股温柔的热潮，这一刻，他似乎等了很久很久，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遥远，他低下头，轻轻吻上了Bucky的嘴唇。

 

Bucky的皮肤有些凉，却是真实柔软的存在着，甚至他的呼吸都能让Steve感受的到。

“唔...”Bucky轻喘了一声，在Steve的身下挣扎了一下。

“你醒了？”Steve温柔的贴着Bucky的耳边说，俯下身把他轻轻揽在怀里，舍不得松手。

Bucky缓缓睁开眼睛，好像花了很久的时间眼神才聚焦起来，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，直到看到Steve的脸，他愣了好久，突然如释负重的笑了。

“Steve......”

 

Steve愣了一下，他不知道Bucky是认出了自己还是上辈子自己也叫这个名字，不过现在的氛围让他很满意，他低下头又吻了Bucky一下，轻声说：“我在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Bucky小声问道，他似乎还有些担心，四下看了看。

“别担心，Bucky，这是我家，我们的家，只有我们两个在。”Steve柔声安慰道。

“我的父亲和母亲呢？”

“很抱歉Bucky...”Steve顺着自己早就想好的谎话编了下去：“你父母已经在战争中去世了，前一段时间在打仗，我来的时候，只有你还被关在阁楼里...”

听到了噩耗，Bucky的眼圈红了，眼泪也跟着掉了出来，虽然从小父母就对自己很冷淡，但毕竟还是生养他的人：“那...我哥呢？”，Bucky颤抖的声音哀伤的问道。

 

“你哥哥...他很好，他去了很远的地方，走之前让我好好照顾你，你不要担心。”

听到哥哥还活着，Bucky才稍微好转一点，他有些难过，连声追问到：“那他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...”

“Bucky，你哥哥他说，有很重要的事要做，所以才离开你，他说他会一直想着你的。”

 

Bucky点点头，在他十八年的时光里，除了哥哥，就只有Steve才是他唯一温暖的阳光，所以不管这个男人说什么，他都无条件的相信。

在暗无天日的阁楼里，他从来没想过还能有这么一天，他躺在柔软的床上，被男人温暖的怀抱环绕着。

 

Steve低下头吻他，两人亲吻着，几乎要陷进床垫里。

慢慢的，Steve发现Bucky亲吻的动作变得慢下来，脸颊也逐渐泛红。

“你怎么了Bucky？不舒服吗？”Steve很着急，他记得Jefferson说过Bucky的身体不好，该不会是生病了吧？

“嗯......”Bucky犹豫了半天，不好意思的说：“我...我饿了...”

 

转生后的Bucky，有了健康的身体，除了体温较低，其他的一切，都和普通人无异。

那天之后，Steve偷偷给Loki打了一次电话，询问还有没有其他要注意的，Loki有些冷淡，告诉Steve只要严格遵守那天他说过的三点就可以了，最后，还淡然的告诉Steve以后不要再给他打电话了。

估计破例转生这件事让Loki很难忘怀吧，Steve也不打算再打扰他，毕竟能有今天的结果，他还是很感谢Loki的。

 

Bucky很乖，Steve不让他出门，他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，甚至不去问Steve为什么把门窗关的那么紧，毕竟在他的心里，Steve就是他唯一的阳光了。

怕Bucky无聊，Steve便在家里准备了很多书，纸笔和画具，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，Steve几乎和Bucky是寸步不离的。

 

除了这些，家里的电子产品也足够让Bucky好奇很久，就连一个电灯开关都够Bucky玩一整天的。

 

逐渐的，Steve也恢复了正常的工作，只是现在，他的立场改变了许多，连Sam也发现了他微妙的变化。

他开始相信鬼神了，写的报道也开始从有神论出发。

Sam实在按捺不住，便和他谈起此事，因为不能暴露Bucky，Steve也只好搪塞着说是因为之前在度假区撞邪了，他才开始相信这些。

因为Steve说的有板有眼，Sam也半信半疑的接受了。

 

这天下午，Steve像往常一样提前把工作结束，回家的路上顺便去超市买了些晚餐材料，最近Bucky痴迷于厨房的电子炉台，两人经常一起煮个晚饭。

回到家一开门，屋子里黑漆漆的，一股冷气扑面而来，让Steve狠狠打了个冷颤。

“Bucky！”Steve心一惊，赶忙冲进客厅里，却看到Bucky的身影正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。

一阵不安涌上Steve的心头，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了吧！？Steve惊恐的扑到沙发上，把浑身冰冷的Bucky抱进怀里。

“Bucky！Bucky你怎么了？”Steve抱着冰块一样的男人，轻轻晃了晃他的身体。

“唔...Steve...我好冷...”Bucky嘟哝着，往Steve怀里钻了钻，摸索着想要解开Steve的西装扣钻到衣服里面去。

Steve紧张的不行，赶忙解开衣服，把Bucky包进去，紧紧贴着胸口。

 

“Bucky，怎么会这样？还冷吗？好一点了吗？”所有不安的情愫占据了Steve的大脑，Bucky毕竟死过一次，难道这次......！？

“我......”Bucky哽咽着抬起手，指着地上说：“我...关不上那个了...”

 

顺着Bucky的手指，Steve看到地上有一个亮亮的小红点，他匆忙摸过去，才发现是空调遥控器。

抬起头，Steve才发现空调正无声的工作着，闪烁的灯光显示此时是最低温度。

 

赶忙把空调调到温暖的温度，Steve抱着Bucky也不敢松手：“你什么时候把这个打开的啊？”

“你刚走以后...我就按了这个...刚开始很凉快...后来越来越冷...”Bucky越说越委屈，声音有些颤抖。

从Steve离开到他回来，这期间差不多有十个小时，也就是说，空调以最低温度工作了整整一天，现在本来就是秋天，屋子里不冷成这样才怪。

Steve叹了一口气，看来他需要教Bucky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......

 

抱了好半天，Bucky的体温慢慢恢复了，可是小家伙儿还是没有一点想松手的意思。

“好点了吗？”Steve温柔的问。

“嗯...”Bucky点点头，把下巴垫在Steve的肩膀上蹭了蹭，又闷闷的说了一句：“还是有点冷...”

Steve被Bucky的小动作逗笑了，他起身把Bucky打横抱了起来，脚步摇晃的向卧室里走去：“那我们...去床上躺会儿？”

 

他想或许他们可以再晚一点吃晚饭，毕竟他们之前错过的时间太多了。

 

全文完结